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赵茜
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,《南京照相馆》《东极岛》《山河为证》等抗战题材电影,让我们穿越时光长廊,看到民族英雄的呐喊。光影之外,讲述那段刻骨铭心记忆的抗战题材图书也重回我们视野。
刚刚过去的周末,一场追忆烽火历史的分享活动在浙江文学馆召开,许多读者因一本能够唤起人们沉重记忆的书籍——《南京大屠杀》而相聚。这本于1987年12月13日(南京大屠杀50周年祭日)首发的长篇报告文学作品,被誉为“中国第一部全面、真实、深刻反映南京大屠杀历史悲剧”的开创性著作。
讲座现场,本书作者、知名报告文学作家徐志耕结合他多年的关注、采访,从88年前惨烈的淞沪会战讲起,将在场观众带入冷冰冰数字背后的世界。同时,徐志耕还向浙江文学馆捐赠自己的创作手稿、著作与信札,用一页页泛黄的纸张留住与史为伴的记忆。
南京大屠杀,是注定无法被忘却的记忆。无数人用鲜血生命铸就民族精神的丰碑,感染了一代又一代人。今天,让我们跟着徐志耕的讲述,直面那段血泪历史。


【1】
椎心泣血的上海战场
“原本日军以华北为战略重心,但淞沪会战迫使日军分散兵力,将主战场转向华东。”讲座伊始,徐志耕讲起了淞沪会战始末。
1931年9月18日夜,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爆发,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东北。此后,日军野心不断膨胀,先后扶植溥仪在吉林长春建立伪满洲国,又陆续增兵华北,蓄意制造七七事变。
为粉碎日军“三个月灭亡中国”的战略企图,中国方面决定化被动为主动。8月13日上午九点十五分,中国军队在宝山路八字桥向日本驻沪海军陆战队虹口基地发起进攻,“八一三”淞沪会战由此展开。
“战争历时三个月,经历了宝山保卫战、蕴藻浜战斗、罗店争夺战、大场战斗、四行仓库保卫战等关键战役。在日军的枪林弹雨中,无数战士冲锋陷阵、舍身取义,用鲜血筑起中国尊严的高墙。”徐志耕说。
由于综合实力差距过于悬殊,中国军队苦战三个月未能扭转战局,最终决定战略性撤退。日军于1937年11月9日全面占领上海,并于同年12月7日对南京外围阵地发起全面进攻,南京保卫战正式打响。


【2】
南京大屠杀和鲁西细菌战
“当日有近二十万日军攻打南京,中国方面大概有十一二万人守卫南京,但都是从淞沪之战撤下来的部队,伤亡惨重、士气不足,再加上粮食、弹药严重匮乏,赢面很低。”徐志耕说。
因此,这场仗打不打、怎么打?成为当时的棘手问题。最终决策依据是,必须要守,一定要守。
但日军军事优势下,中国守军的浴血奋战和顽强抵抗并未改变溃败结局。日本帝国主义的野心,以及国民党政府政治与军事的错位,也为惨绝人寰的“南京大屠杀”事件埋下伏笔——
12月9日,日军逼近城垣,双方在城墙内外展开激烈战斗。
12月12日,日军攻破中华门,守军被迫撤退。
12月13日,南京沦陷,日军开始“南京大屠杀”。
寥寥几行文字背后,是血淋淋的悲剧,公开资料显示,“南京大屠杀”死难者人数达300000人,包括汉中门外2000余人,鱼雷营9000余人、宝塔桥30000余人,中山码头5000余人,煤炭港集体屠杀3000余人,草鞋峡57400余人,其他长江边屠杀20000余人……这些触目惊心的死难人数,见证着日寇无法遮掩的暴行。
最终的300000人死难者数字如何得出?徐志耕指出,其数据来源涵盖户籍登记、埋尸记录与统计、战后审判与调查、国际观察者记录,各组数据交叉验证。
日军屠杀暴行不仅仅发生在南京,讲座现场,徐志耕提及另一段被天灾掩盖的黑暗战役——鲁西细菌战。
“1943年日本帝国主义在山东和河南交界的鲁西南地区策划细菌战,该地带一度霍乱流行,多地成为‘无人区’,死亡同胞达427,000人,遇难人数极多,却鲜少被人提及。”


【3】
为真实写作
“我写《南京大屠杀》时,很多人对南京大屠杀只有模糊的了解,这让我产生了一种还原真相的使命感。”徐志耕说。
他动笔写《南京大屠杀》时正值抗战胜利40周年(1985年),1987年该书出版,至今已有38年,期间除了张纯如的《南京大屠杀》外,很少有相关主题图书面世。时隔多年,徐志耕著作的《南京大屠杀》发行量依然很大。
徐志耕还提及《南京照相馆》背后的故事,也是1987年,他辗转找到电影《屠城血证》的真实原型吴旋,对方回忆,那本封存日军罪证的相册由金陵照相馆的学徒罗瑾制作,封面上绘着一颗淌血的心脏和一把刺刀,以及一个“耻”字,“吴旋捡到了罗瑾遗失的相册,冒着生命危险保存多年,最后将它送上‘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’,作为铁证使南京大屠杀主犯之一谷寿夫被定罪。”
将类似于此的真实瞬间还原,也是徐志耕写作的初心。他骑着自行车穿梭于南京大街小巷,寻访历史见证者和幸存者,感受他们难言的苦难。
这些来之不易的采访,也成为《南京大屠杀》这本著作扎实的地基。
在徐志耕看来,报告文学由两部分组成:一是报告,向读者报告他们不知道或者知道得不具体的事;二是文学,要讲人物讲故事讲细节,以真实生动的语言还原现场,也要反映生命本真、呈现珍贵思想,让读者在阅读中有所收获。
“电影作为故事片可以虚构,但是报告文学一定要直面真实、挖掘真实。”他说,这不仅是一种职业的道德,还是一种人格——对历史的尊重和对读者的、尊重的文人品格。
正如徐志耕在回忆录中提及的那句话,“如果我们不向历史学习,我们就将被迫重演历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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